哥伦比亚人的上海一周

回想起这件事

时隔九个月,我又收到了那位哥伦比亚人的邮件,询问我是否可以给他打电话,并附上了他的哥伦比亚号码。我正在旅行中,刚读完邮件,手机就显示这个号码给我来电。我心里一慌,这可是国际长途,又想着他为何如此心急(邮件大概是几个小时之前发给我的),但实在不想接电话,任它自己挂断了,邮件也打算休假结束后再回。写这篇记事之前我早回复了他的邮件,但再也没收到回信。

我是在去年10月底认识的这位哥伦比亚人,他用他的实际行动震惊了我。那时我刚来上海找工作,投递了简历给哥伦比亚领事馆。面试过程非常短暂,当下我就觉得没戏。最后面试官问我,如果有哥伦比亚人或公司有需要,可不可以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们。出于对面试的尊重,我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好。没想到这“机会”当天下午就来了。

领馆的工作人员给我打电话,只说这里有一个哥伦比亚人需要帮助,问我是否可以帮他。我一头雾水地答应着,电话便转到了那人手里。我的西语水平并不是很好,一番交流下来只跟对方约定了第二天十点半在领馆门口见面。挂掉电话之后才反应过来我连去干嘛都没有问!因为这,我一晚上都有些惴惴不安,又还在期待明天能见到的是个帅哥。

我只是个接锅的

他迟到了,出现的时候穿着一件铁锈红外套和一条猪肝红长裤,和我差不多高,背着一个大大的双肩包,非常重的样子,走路还一拐一拐的。看到他,我有点懵,直觉等待我的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他从背包里拿出几张推土机的图片和一些我并不认识的零件开始解释。我还没听明白呢,他又突然让领馆的工作人员给我们拍一张合照,发给了他老婆和某位客户。我一愣一愣地配合他,同时努力用我渣渣级别的听力去理解他此次来中国的原因,终于了解到事情是这样的:

他叫Janer,经营着一家公司。2017年他的一位大客户(后文简称“大佬”,因为我忘了他的名字)需要购入二手挖掘机、推土机这类重型工程机械,他便在网上找到了一家上海公司,并且去了场地一趟。虽然英文并不熟练,他还是成功地为他的客户从这家公司的销售A手上买下了三台二手挖土机。只可惜等到这三台挖土机运到哥伦比亚,大佬收货时发现这并不是当初他们谈好的机器。不仅是车身上的号码不一样,机器本身就是坏的。Janer找销售A赔偿,当时谈好了赔偿金额,钱却迟迟没有到账。Janer多次讨账,但几个月后A告诉Janer,公司已经破产,老板还出了车祸!不得已,Janer来到上海想解决好这件事。而且今天晚上,大佬也会到上海。

Janer问:“我们该怎么办?”我倒吸一口冷气,内心已经极不平静,一边咒骂这不诚信的中国公司,一边吐槽面前这位,怎么什么都没想好就这样来了上海。我神情凝重了几秒,支支吾吾地说我们应该先想办法联系上这家公司的人。他大有和我详细计划一番的打算,只是一旁的工作人员觉得我们太吵,将我们请出了领馆。他说领馆只是帮忙介绍,之后都是你们私人之间的事情,所以不可以再待在这里。走出去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是帮领馆接了一个锅吧!

我是谁 我在哪

因为他还没吃早饭,我们在一家咖啡馆继续讨论,他竟开始试图发展我帮他开辟业务。他说如果可以,他把我的信息放在他的网站上(但我后来上他的网站发现一直在建设中),我在上海帮他客户找需要的产品,生意成功的话我还可以获得每单5%的提成,他边说边在纸上计算,还拿出十几张他的名片塞给我。我敷衍地说着“是吗”“好呀”,心里纳闷他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些,谁管百分之几的提成什么的。

之后我们前往闵行,在路上他一瘸一拐地告诉我,来上海的前几天他骑着摩托出了个小车祸,脚受伤了,多么“身残志坚”啊。闵行区真是偏远,我们地铁又换公交。这家伙挺健谈,问我奇奇怪怪的问题,还给我分享哥伦比亚的宣传视频。我虽然强颜欢笑陪他看完视频,夸着哥伦比亚有多么的棒,其实脑袋早已昏昏沉沉,反复地拷问自己昨天为什么要答应帮他,不然今天的我就不会坐在这晃晃悠悠的公交车上,闻着他那外国男人最爱用的香水晕了车!

下了车还得走一段路。我不知道该用哪个词来称呼这样的地方,是一块一块的场地,里面停满了各种各样的重型机械,各家的场地用围墙围起来。我们跟随着导航走向目的地,最终,当他指着远处那个大门旁边两层高的楼房告诉我,那,就是我们要找的公司所在地时,我对人生产生了一丝怀疑。我看看那栋楼,看看高过围墙的挖掘机的大铲子,反复向他确认,真的是这里吗。他十分肯定,并掏出一张文件,右上角写着AAA工程建设公司,第二行便是一个号码。

虽然心里慌得不行,但秉承着“来都来了”的精神,我认真思考起办法。Janer担心对方看到他之后彻底玩失踪,就只能由我先出马。我战战兢兢地走近那栋楼,场地大门没人,我走上二楼(Janer说他们办公室在二楼),敲了所有的门,毫无反应。我站在楼道,脑袋放空了几分钟。没办法,我打了文件上的那个号码,接通了。像之前和Janer讨论的方案一样,我假称自己是一位秘鲁客户的翻译,这位客户想购买他家的机器。X总说自己正在出差,这几天都不在。他会马上联系他兄弟老W来带我们看机器,让我们在大门口等着。

我赶紧告诉Janer这个好消息,我们有机会见到人了!老W和另外两人很快就来了,因为是Janer没见过的人,他也放心出现,于是我们装模做样地开始看货。但,昨天的我哪知道今天面对的是这种场合呢!什么起重机啦、推土机啦,我完全不知道怎么用西语说呀,更何况还有很多我都不知如何用中文称呼的东西。还好有实物在,我只需要帮忙翻译诸如“这是哪一年的”“那是哪个牌子的”这样的问题。不过若是问到价格,老W就说他没有资格报价,要是看中,价格要跟X总谈。

差不多溜达了一圈,中途我也跟Janer商量,如何能见上这位X总面谈赔偿事宜。我们是这么想的,既然价格只能X总来定,而且大佬明天也会来,那我们明天就带大佬来一次,假装看上某个机器,就可以借谈价跟X总见面了。

我将情况转述给老W,告诉他明天另一位大客户也会来看。我问他X总究竟何时有空,大佬下周一就得走了。老W表示X总应该周一就能回来,还向我们要了他们的酒店地址。听到酒店位于金茂大厦后,他们的态度有一丝丝微妙的转变,而我的概念只是这个酒店位于陆家嘴罢了。我们随后约定明天九点在场地大门口见,老W便差另一个人开车送我们去地铁站。

这一天还没有结束

我们去Janer建议的一家牛排店吃晚饭, 他开始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给我看他的老婆和儿子的照片,他们前段时间刚给他儿子办了生日派对。他的儿子的确很可爱。

忽然话题又变了,他说他去年来中国的时候,买了两个华为手机,价格比在他当地买便宜得多。他把一个给他老婆用,一个卖给了别人。然而,这两部手机无法直接使用哥伦比亚的电话卡,另外那个人多花了好多钱搞定了这事儿,正常使用上了手机。他这次把老婆的华为带了过来,想让我帮他问问华为售后。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先帮他找到一家商场里的华为店,店员看了一下说他们解决不了,让我们去另一个专业的售后网点。我们记下了地址,但那时网点已经下班了,只能改天再去。还没走出店呢,他问我,这一天他要给我多少报酬。我脑袋飞速旋转,试图想出一个合理的数字,奈何我之前根本没有陪同翻译的经验,推脱说你随便给吧。一番来回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美元,抽出一张给我。我吓一跳,背这么多美元在口袋里不怕被偷么!

Janer饶有兴趣继续在商场里逛了起来,说他要买无线耳机,要买录音笔给他妈妈,还想买移动硬盘。他对价格很敏感,每问一个都好好地用计算机换算成他们的货币。他觉得都挺贵。但我们最终还是买到了,虽然刷卡的时候又出了些问题,没办法,趁我手机还有最后一点电,我帮他垫付了。

逛街期间发生了诡异的事情,之前卖货给他的那个销售A给他打电话!Janer问为什么A要给他电话,难道A知道他来上海了么?我们犹豫了一会儿,电话便挂断了。我问他,现在在哥伦比亚应该是凌晨吧,那你就不能接电话,此时的你应该在睡觉。于是当A第二次来电的时候我们也没接。只是我心里也没底了,说不定我们真的已经暴露了呢?我累了,我想回家!

我本可以就此回家,我本可以。但我们下楼以后,我发现我们离外滩很近,我问出了让我之后一个小时都在后悔的问题:你去过外滩吗?他没去过,他知道以后就想去了,即使他已经拄着那条伤腿走了一天。工作日的晚上,外滩人不算特别多。我陪他在河边走了一段,看他拍照片发给她老婆,突然想,他们感情肯定很好吧。快走到离开外滩的楼梯,我以为我回家的希望有了,然而他说:我的腿好痛。太可怜了,于是我陪他在外滩边上坐了半个小时。他问我,今年是中国的狗年?我说是的,顺便告诉他有些人会在本命年穿红内裤。他觉得很有意思。

望着外滩的灯光,我在想,我应该继续掺和这件事吗?好想找个理由脱身,可是事到如今他们也没办法临时找到人来继续“秘鲁客户想买货”的这场戏吧,还不是得我硬着头皮上么?

X总现身

第二天Janer带着大佬一起迟到了。我和老W在大门口左等又等不见他们来,发短信一问,Janer说他迷路了,还得等一阵。迷路了!你带着你的客户迷路了!我觉得他又不靠谱了几分。老W就让我去楼上的办公室等,我不好推辞。

我们来到X总的办公室,还挺大,有一个专用来泡茶的桌子。一坐下来老W给我冲了杯咖啡,给他自己泡了茶,我俩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我一个小丫头,面对这位大叔,紧张兮兮的,期间差点说漏嘴!老W问我是如何接触到这位客户的,我诚实地告诉他是因为领事馆。接着他问我领事馆在哪里,我脱口而出就是“哥伦……”。大事不妙,我赶紧把剩下的字吞了回去,然后打哈哈说自己不太记得了。接着大叔还加了我的微信,说是以后若有南美那边的客户,他还可以请我来当翻译。之后便是一阵沉默,我不由得打量X总的办公室,赫然发现书柜上放着一个奖状,上面八个大字“百行诚企先锋会员”。然而想到他们之前的行为,我只想冷笑。

Janer和大佬终于到了。大佬壮胖壮胖的,颇有些年纪,一看很有气场,对我还是挺亲切的。Janer应该跟大佬详细介绍了我们现在的状况,大佬一来也直奔主题,我们又在各种机械之间穿行了。为了更好的应付这种场合,昨晚的我上网苦查,把这些机器的名字查好,记在小本本上。大佬不愧是大佬,他甚至开始教我,比如像机器的年代啦,品牌啦这样基础的问题,我可以主动先向对方问好,而不用他开口。

看来看去,大佬都不怎么满意,问他们还有没有更好的。这时老W告诉我,X总今天中午就能回来了,他想和我们吃顿午饭,然后下午再去别的场地。我寻思着不是说X总在出差周一才会来吗。如此也好,大佬同意了,老W便开车带着我们去X总约的饭店。

一旁的Janer开始不安,说他不能去,X总见到他的话,肯定翻脸不认人,计划就此崩盘。我想也有点道理,于是Janer借口肚子不舒服要去看病,让老W放他下了车。老W也纳闷说怎么突然就不舒服,还担心他一个外国人真能找到看病的地方吗。

最终来见X总的就只有我和大佬两个人。X总长得颇有些社会,再加上他身边还多带了三个人,让我深感不安。X总给我们介绍这三人,我大概记住了其中一个女生叫做LiLy,懂英文,是负责销售的。

我们坐了一个大圆桌,饭菜以海鲜为主,我吃得有点食不知味,毕竟我心中担心的事情太多了,三两口我就饱了。饭桌上大佬谈了谈他的此次中国之行和他对他们的机器的兴趣,X总他们则以应和为主。X总虽然长得有点凶,但一直都笑笑的。大佬喝了些酒,似乎有点上头,这次轮到他说漏嘴,他开始说“我们哥伦比亚如何如何”,我听了想马上用咳嗽掩饰!虽然他说的是西班牙语,但哥伦比亚的发音至少那位Lily是能听出来的。我提醒了几次之后,大佬总算改了口。

吃完饭后,X总把我们交给Lily,自己却先溜了。Lily手握价目表带我们转了几个新的场地。这次大佬似乎有看中的,我们便回到X总的办公室想细谈付款和交货的问题。大佬问X总去哪里了,Lily表示和她谈即可,但大佬坚持要和X总敲定最后的事情,不然就不继续。毕竟我们的目的是要谈上次的赔偿,自然不可能就此放过X总。Lily只得先答应明天和X总一起去酒店拜访大佬。

之后他们驱车送我们去地铁站。在车上Lily问我是如何知道他们公司并联系上X总的。我回答是那位肚子不舒服的客户在网上查到的。接着Lily便说,他们其实觉得很奇怪,因为AAA公司是X总之前和其他人合伙开的,已经倒闭很久。现在他们成立了新的BBB公司。我听了只有装傻,不敢多说话。下车前Lily要了我的号码。

原来事情已经败露

告别Lily一行人,我们联系Janer在某个地铁站会合。他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一盒炸鸡,告诉我们他在快餐店待了一个下午。我突然又觉得他可怜兮兮的。由于大家都很累了,我们就在地铁站附近的汉堡王解决晚餐。我跟面前两位直说我明天不想去,因为我觉得自己能力不够,害怕无法帮助他们解决问题。他们对我又是一阵劝,说完全没关系的。

我的退堂鼓敲得正响,此时手机亮了,是Lily给我打电话。她直接问我,中午那位露面的客户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是和倒闭的AAA公司有事没解决。我只能假装自己不知道。她便让我转告给客户,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们当面解决,我如果从他们的交谈中听到些什么,也请转告她。挂断电话,我把Lily的话转告给Janer和大佬。Janer一副他们果然早已察觉的模样。商量了一会儿后,他们让我这样回复Lily:

“中午没现身的客户说他之前的确同AAA公司有矛盾,明天他会现身和你们谈。我从他们的对话听到,大佬请了一位美国律师,马上会到上海,说是会告你们。”(大概是因为他们倒卖某家美国公司二手机器是可以被告的)

Lily表示明天X总一定会来酒店同这两位客户见面。

Janer和大佬大概安心了一些。然而想到要面临的场面,我的脸更加苦瓜,惹得他俩开始笑话我。大佬安慰我没事的,自始至终我只是履行了翻译的职责。如果明天真有事情发生,他会保护我的。然后说我有多么多么的好。唉,接了的锅果然没办法再轻易甩出去,我内心一番挣扎,愁眉苦脸地点了头。

“最后的谈判”

早上我比X总他们先到酒店,只有Janer在大堂等待。今天他穿的衬衫,比前两天看起来正经多了。他从包里拿出零食问我要不要,我接了一个,在他旁边坐下。等X总和LiLy到了之后,我便把他们之前的纠葛说了一遍,然后将前一家公司签的赔偿协议拿给X总看。Janer希望对方尽快把赔款打到大佬账上,X总则表示他们拿不出这么多钱,但他们是带着诚心来的,想好好协商。

没办法Janer只得将大佬请来,大佬一开口便是他找的律师已经在路上,如果他们一周内不赔钱,就等着被告吧。除此之外,Janer也会被送去坐牢。我一听,差点惊掉下巴,Janer要被送去坐牢?!Janer淡定而又绝望地点点头。大佬解释道,因为那三台机器是Janer代理他购买的,最终货不一致,Janer已经是欺诈。这事情比我想象的又严重了几分。但X总一如既往坚持他们拿不出那么多钱,另外他们提到,签下赔偿协议的是前一家已倒闭的公司,大佬其实也无法再要到钱。而他们现在主动承担上家公司的责任,也是因为他们想努力解决问题,为之后的合作打下基础。

双方就这样互相威胁,同时也不得不做出让步。大概大佬也知道向X总索钱不够现实,而他又的确看上了一台状况良好的机器,数次讨价还价后,大佬以比较便宜的价格买下这台机器,之前的赔偿不再追究。对这次的合同,大佬更加谨慎了,关于机器的型号和其他付款方面的细节都好好地添加上去。合同重打了几次才终于确定下来。

因为昨天的午饭是X总请的,今天大佬便请对方吃酒店的自助午餐。吃完后,X总不知从哪打听到这顿饭会给每人送一只大闸蟹吃,我们又等了一会儿上大闸蟹。大佬和Janer非常惊诧,他们从没吃过大闸蟹。在我的怂恿下,Janer尝试了一个,但掩饰不住的害怕,吃完后也并没有夸它好吃。大佬则直接拒绝,将螃蟹给了我。看他们一脸抗拒的样子,我觉得可好玩儿了。

事情完了 Janer 还没完

合同签完后,我和大佬告别,大佬明天就要走了,他送了我一串哥伦比亚民族风手链,配色是他们国旗的颜色,除此之外还送了我一大包士力架和一盒炸鸡(我猜测是他觉得行李的东西够多了)。大佬说他们会联系好货代去取货,还拜托我取货当天去帮忙拍些照片和视频,确认提走的是今天说的这台机器,然后他将那天的报酬预支给我。Janer会多留两天,明天我们还会再去一次场地,确认大佬买的那架机器的状况。

拜别大佬,我带着Janer去华为售后,试图解决他手机的问题,但工作人员跟我们确认,由于某项设置,这手机真没办法在哥伦比亚使用。第二天在去看货的路上,Janer说,要不我把手机送给你。我赶紧摇了摇头,总觉得接了他的手机,肯定会惹更多事上身。闲聊的时候他还问我的感情史,我心里嘀咕您好奇心过了啊。

确认好机器之后,Janer让我带他去买一些东西作为礼物带回给他的家人、同事和客户。我先是带他去商场,他觉得东西都太贵。他说他想要买物美价廉的东西。无知的我听从百度的回答带他来到了七浦路,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店家见我带着一位外国人,纷纷迎上来问他想买什么,要不要包。Janer尝试问了一个价格,没想到还是挺贵的,遂放弃。兜了一圈下来,Janer只买了一些小东西。其中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他买了一沓袜子,说是要送给他的兄弟,而且他觉得袜子的价格是最合他心的。哥伦比亚没有便宜的袜子么?好不容易来中国一趟,你就买袜子带给人家做礼物?!罢了罢了,最后由于他多了这么一堆礼物,又陪他买了一个小行李箱。卖箱包的店家见Janer人民币不够,非常乐意地接受了他的美元。这一天终于结束了。

后续二三事

在Janer离开中国的前一天,我正在开心地网上冲浪,没想到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说他在麦当劳吃饭,但这家不接受刷Visa。真是服了他了,我让店员接了电话,让她帮忙先付钱,我微信转给他。

Janer跟领馆的人说我很不错,还邀请我去哥伦比亚。之后领馆的那位还给了我一个面试机会,是她老公开的公司,工作内容似乎和Janer那家公司差不多。面试的时候老板让我陈述了一下帮助Janer事件的全过程,我乱了八糟地用西语讲了一通,最后对方给我来了句中文!他中文蛮好的,但我最后也没有去他手下干活啦。

除此之外,提货的事情也一波三折。他们找的第一家货代一直订不上舱,终于等到说快可以提了,我却从Janer那里得到消息,他们换了一家货代!然而第二家也迟迟没有提货,说由于上海港有二手机器和其他物品撞击,港口将一段时间不允许出口二手机器。几星期后,货代告诉我他们打算将机器运往天津出口。虽然麻烦了一点,但至少能解决了吧。而此时我已经开始正常上班,没法请假去监督提货。这样一来,我算是白拿了他们的报酬。

虽然他还没回我邮件,不过我想,如果我真去哥伦比亚玩,肯定会试图联系他,再见他和大佬一面吧!